失墜

（本文閱畢不含影片約三分鐘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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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早上，電腦下排閃著朋友MSN的訊息：

「高空彈跳，有沒有興趣？」

你沒有多想，就當做某次比較有趣的出遊地答應了。朋友說你很勇敢，你則是納悶著出遊需要多大的勇氣。下午轉帳完畢，行程也寫進桌上的行事曆後，它暫且只成為一行文字，你依舊溫溫地做著自己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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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前的一個禮拜，電視乍提著颱風成形的報導，你想起週末的活動需要天公賞臉，默默地在心中祈禱颱風轉向。行前一天，朋友通知說行程照舊，你於是才開始查起了前往的路線。網路上已經有許多人分享了他們的影片，看起來並不可怕。將印好的地圖收進背包，你期待的是當晚要跟家人去看的電影。

早上七點，手機準時地響起，你拖著前晚一點半才闔上的眼皮走進浴室盥洗、戴隱形眼鏡、裝水。急忙地趕赴朋友的約，半路中才發現印好的地圖正晾晃晃地攤在自己的書桌上。八點出頭趕到朋友的家樓下，自以為愜意地吃著早餐，約莫八點半正式驅車前往位在桃園縣復興鄉的大漢橋。循著路標走進北橫，朋友的心情持續地忐忑不安，直嚷道為什麼不下雨取消，你則是忙著集中精神在路況不佳的公路上，未多加理會一旁似蚊蚋般憂國憂民的煩擾攻勢。

依約十點半抵達目的地。扣掉路程的確有些遙遠外，大漢橋是個相當適合從事這項活動的地點。橋旁有一小塊空地可以停車，橋邊的人行道也還算寬敞，72m的高度也足以讓你跑四秒多的跑馬燈。工作人員陸續抵達，在他們架著設備的同時，你也簽下了意外切結書。你秉持著自己對自己生命負責的態度，輕鬆但嚴謹地填完整份表格。一切準備就緒，教練便集合大家講解規則與流程。看著工作人員專業且熟練地安穿裝備，適時地請大家以熱烈歡呼緩和參與者緊張不安的情緒，你和你正在辦學救國的朋友顯得格格不入的矛盾。朋友手上的畫面正對著你，要你說些跳下去之前的感言：

「那，就跳吧。」

還真的沒什麼好說的，你心裡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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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輪到自己之前，也只能默默地看著其他人是怎麼跳下去。儘管平常能夠嘻嘻哈哈，一旦站上去之後，究竟會不會害怕猶豫也不是他當下可以控制。許多人拉上來之後，總說站上去便跳不起來。你心裡存著疑惑，但也許只是因為你還沒到那個時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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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要跳之前的一兩個順位，你才發現自己的心跳終究稍快了起來，如同你小時候要上台演講前的那份緊張感。不過你知道，站上去之後就不怕了，跟小時候一樣。

「來！扶著我們的肩膀站上去。」

你背對著山谷，站上表面呈凸起狀的橋緣，就像第一次穿上直排輪站起一樣地不穩搖晃。站定之後，你發現自己並沒有腳軟，你知道自己正期待著什麼，你的注意力在快速地集中。

「雙手平伸握拳。」

「準備好了嗎？」

「好。」

「倒數：三、二、一。」

你的雙膝微蹲，雙手用力地往身後擺動，雙腳跟著往後跳起，兩眼直盯著天空。「有，」你心裡想著「有跳起來。」你的視覺變的有些模糊，因為你正集中精神在每一顆毛孔，去感受身體往下墜落的失重。失重，就像是踩空樓梯一樣。過了一秒，沒有碰到東西，「嗯，真的在往下掉。」你踩空了好幾秒，腦中一片空白，享受著身體毫無支撐卻也毫無負擔的感受，身旁的風聲不斷地從耳邊呼嘯而過。



彈起。

你的彈起，並不像教練講的那樣順遂。你的身體有些歪斜，側身滾了一些，無法用平躺的姿勢做鐘錘的擺動。肢體些微地被勒到，並不是很舒服，只希望這不規則的擺動可以趕快停下來。看著用來將你拉回現實世界的繩子由橋上垂降而下時，你知道這趟旅程已然結束。

回到橋面，依舊沒有腿軟，你倒是不捨那舒服的片刻就這樣過去。你心裡還充滿意猶未盡的興奮，卻發現有些同團的友人搖著頭說不想再嘗試了。拿起原文證書和大家合照完後，便循著原路離去，結束這次難得的體驗。

也許你真的沒什麼神經，我想。

以上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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